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但我不知道这机会到来了我有没有准备好，我也不知道给我这机会到底是不是给我开的个玩笑！
但机会就这么来了，这应该是找到拉尔夫唯一的机会！
我在房顶和巷子里搜寻着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新脚印，旧脚印，相似的脚印，不同的方向。
当线索中断之后，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其实不怎么信任但此时不得不相信的第六感。
我必须更快地发现他，追上他，找到他！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两次不行就来第三次。
线索被找到，又中断，重新找到，又中断。脚印消失在中央大街上之后我感觉无法接受这样的嘲弄。
再次回到死尸那，我很丧气。
“你怎么了？”乌瑟尔问。
我不想理他。
他再次问我的时候我直接一把将他推开。
“比尔？你怎么了？那些病人……”
“那些病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没有效就让他们去死！我也救不了他们！”说着我又扭头冲上了房顶。盯着那脚印我感觉心里无比焦躁。
天渐渐亮了起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尸体竟然已经被抬走了。
“尸体呢！”我朝周围的修士大声问道。
没人回答。
我抓着乌瑟尔，“你去告诉那些人，问问他们那具尸体，那个人是从哪里收上来的！”
乌瑟尔诧异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尸体！那个人是从哪发现的？”我冲他大喊！“这对我很重要！”
“什么？”他还没懂。
“那个被射死的家伙！是他妈的被你们从他妈的哪捡回来的！”我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晃。
“这得问巡查！”他指着后面的人。
档案并不难查，卫兵带我赶到了那家伙曾经住的房子。
我真希望里面发现拉尔夫，我在脑子里都想象出见到他之后该是个怎样的画面了。甚至我都想象出我该怎么抱抱他的情景。
没有，房子里没人，而且确实好久没人住了。
一寸寸地检查，一点点地搜索，从一楼到二楼然后到阁楼，从屋里到屋外到院子。阁楼上还有带着血的绷带，乱七八糟的被褥和一堆排泄物。
别的不说，就那些带血的绷带和撕碎的衣服我基本肯定是那群无舌鲶鱼没跑了。可屋里没有找到有任何拉尔夫存在过的痕迹。尤其是角落墙角，墙壁上。没有丝毫坐过蹭过的痕迹。
我不是狗，此刻我真想有狗一样灵敏的鼻子。
我问他们能不能找到一条能嗅气味的狗时，他们表示没有。看他们的态度我知道绝对指望不上，至少这样的情况下完全指望不上。
环视着外面的院子，忽然察觉到一堆柴草！
赶忙扒开柴草一个地窖的拉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啊！果然果然！就在这！
抽出佩剑我拉开了地窖的门！
一股子恶臭扑面而来！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太臭了！太臭！臭死了！
卫兵全都往后躲，我被熏得想干呕。
强忍里面的屎尿恶臭我沿着木梯子下到了地窖里面。
火把的光照亮了这个不大的地窖，地窖里一排排的架子上不知道放着什么，架子后面露出了一个看不清的玩意，似乎是张毯子！
我的心在狂跳，我不断告诫自己即使真的是那样我也要接受！我能接受！我一定能承受那一幕！
举起的剑在微微颤抖，我缓缓把脸侧了过去！我竟然有点不敢看。
毯子下面盖着一个人。那是个人！我很确定！
我伸出剑将毯子掀开的时候胃里那种感觉完全控制不住，我直接吐了。
吐得到最后我站在地窖出口处想缓缓，可是完全做不到，我狼狈地爬上去又吐了起来。
终于吐干净了，我又要重新下去。我刚才没看清……
卫兵们一个个皱着眉头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重新下到地窖里，我又想吐了。
强忍着吐意，我来到那具尸体边，已经重度腐烂的尸体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模样。但我撕开衣服后心里却高兴坏了。
这个人不是拉尔夫！
他身上的伤口跟拉尔夫完全不同！
我在周围搜索着，发现了拉尔夫被撕碎的上衣。
有个角落里有血，但不多！掀开打翻在地的碗，洒在地上的食物全是吃剩的渣滓。一边扔着带血的绷带以及被割断的绳子。打量着地上凌乱的脚印和留下的痕迹。
我忽然心里兴奋了起来。
拉尔夫应该还活着！他应该还活着啊！
再次认真检查着墙壁和每一处角落。拉尔夫这个蠢货没给我留下一丁点的，哪怕一丁点的有用信息！
他弄断了绳子，杀死了给他送饭的人。我只能这么推测。
地窖死了一个，被抓进收容所的一个，杀人的一个。也就是说现在至少还剩一条鲶鱼。也可能是俩或者三个。
城里闹瘟疫但他们没有离开洛丹伦的原因不得而知，是因为我，还是弗莱德，还是某些别的原因谁知道呢。可有一点能想到，危机从未解除。
但另外一件事我是真没弄明白，他们为什么没弄死拉尔夫却给他弄到这里呢？
当时跟拉尔夫撕扯那分明是奔着弄死他们去的！袭击我也是一样啊！还是他们想从拉尔夫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如果是这样，那鲶鱼身后的那个有舌头的家伙一定也在城里。
我推理的对么？
奥里登的杀手还在不在我不知道，但鲶鱼们一定在。可突如其来的一场瘟疫将所有人都按在了地上。
哦！我刚才忘了说一件事了。
你猜那个断腿的鲶鱼为什么会被灭口呢？你们猜，猜对有奖。
这时候我最该找的人不是拉尔夫，是卖鱼的。
早晨的城里并没有因为教会的祈福而变得有多少生气，市场上稀稀拉拉的几个商贩让这清冷的街道显得更加凄凉。鱼铺子的门帘子也是死气沉沉地耷拉着。
门口的两个看门狗已经不在了，我撩帘直接走了进去。
老板正坐在火盆前烤手，看我进来他脸上显出了一丝诧异。
这个狗东西叫什么来着你们还有印象么？
哈！是不是都忘了？他爹给他起了一个希望他学好的名字，但他选择了当流氓。
忘了？
呵呵，他叫爱德华·约瑟夫。
“没想到你还活着呢。”他有些调侃地说。
这句话我听着别扭。
“没想到？”我抽了一条凳子坐在他对面。“你以为我被人弄死了？”
“哈！我可不是这意思。”他笑得好像真的一样。
“我可没那么简单被弄死。”我看着他那狡黠的眼睛。
“现在大雪封门，湖里结冰，没鱼可以卖了，兄弟。”他将手抄进袖口。
“没鱼卖了还开着店？”
“只要没倒闭就开着呗。”他说，“倒闭了重开张生意可不好做了。”
“湖里还有鱼，也总会有人来买，也总会有人买得起。”我说。
“说得轻巧。”他哼了一声。
“前几天不就有人来买过么？”
“没有。”他盯着我的眼睛缓缓吐出这个词。
“我要。”我往前探了探身子。
“你上次问的那鱼这里可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那鱼。”
“只要跟那鱼接触过，哪怕你闻闻它的味都会中毒，显然你是接触过的。”
“但是你的湖里现在有这种玩意！”我说。
“哦？”他脸上显得有些吃惊。
“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我还真不知道。”他眯起了眼睛。
“昨晚他们在教会的地盘把他们自己的人宰了。”我打量着这个男人的脸。
“你应该适度地休息而不是经常熬夜。”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岔开了话题。
“他们来找过你对么。”我的身体已经在准备冲突了。
“哈！先生，你可真会开玩笑。”
“他们在你这买过什么东西？”我的语气很严肃。
“我看你是有点精神错乱了吧。”他歪着脑袋看着我。“如果有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毕竟这消息可值钱呢。”
我没有证据证明有舌头的鲶鱼真的来找过他，但我严重怀疑。
情报是值钱的，而城里掌握情报的人必然是他，所有黑市上的买卖不管是药物还是毒药，器官还是武器，任何可疑的和需要调查的人，他必然是过第一遍手。
追着他查准没错。
寒风将惨淡的夕阳余晖吹得失去了所有温度。还有活人的房子里亮起烛光的时候夜晚也悄然降临。
我在南市这里盯梢盯了两天了，这天傍晚终于有一个大个子走到鱼铺门前四下张望了一圈之后钻进了屋里。
等我爬上窗子，鱼老板跟那个大个子的交谈似乎已经结束。鱼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一个小袋子递到他手里。一边的桌子上有好几个小袋子堆在那。
“督促着点他们，叫这群蠢货都给我盯好了！尤其是最近一切的还残留在城里的外地人。有任何这方面的消息都要给我汇报。”
大个子点点头，将钱袋子揣进怀里转身下楼了。
外地人……
大个子出了鱼铺哼着小曲沿着街道往前走。这种没人的街道跟踪一个人是不怎么容易的，非常容易被发现或者跟丢。
我不能再犯错误了！
这人从城南集市一直走到了城北的一家铁匠铺。这个人的身材倒是很符合铁匠的印象，但奇怪的是他进去没一分钟就出来了！
本想走上前去看看究竟的我赶忙闪身又躲了回去。那人出了铁匠铺就拐进了巷子，跟着这家伙我几乎转了半座城！
最后他径直走进了一家酒馆。
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根本不是正经酒馆，它比我先前住的所有酒馆都不正经多了……大山雀酒馆。
这招牌无比扎眼，夸张的颜色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里的服务一定是松紧结合深入浅出的。
如果没有瘟疫这家店我绝对相信生意会火到爆炸，因为现在这种时候这家店门前依然还有不少人逗留。
我不打算再趴到窗外看屋里或许正发生的人肉热战，外面太冷了，我需要温暖。
推开门我大步走了进去。
“啊！欢迎欢迎！”一个酥胸半露的半老徐娘浓妆艳抹的女人立即迎了上来。她的脖子和胸出卖了她的年龄。
这老女人笑着只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就盯住了我的眼睛。她艳红的厚嘴唇后是一口发黄的牙齿。
“这么冷的天，来这里取暖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老女人拿着她的小折扇轻轻地点了点我。
我点了点头朝周围扫视了一圈。
她伸出修长的满是褶皱的手指摸上了我的胳膊。“想要什么样的？可以自己挑。”
我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她那张抹得煞白的脸蛋跟她的脖颈一个颜色，但皱纹是那层厚厚的腻子完全盖不住的。
“我可是很挑剔的！”
“包爽包满意。”她伸手想摸我的脸，我一甩头闪开了。
“我得挑挑。”
“哈哈哈哈！当然，这边请。”
吧台后面有个暖房，推开房门一股子浓郁的胭脂水粉味扑鼻而来，这气味有些呛人，但比拉尔夫呆的地窖味道强不到哪去。
好的香水和劣质香水区别非常非常大，劣质香水不光是味道劣质，你能从那里面闻到穷和俗的味道。
对，非常非常非常的明显。
屋里有十几个姑娘们，她们齐刷刷地朝我看了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乎挤爆跳出来的胸和露在外面的腿。
没办法，这是本能！我抗拒不了。但等我朝她们脸上扫过去后我一下皱起了眉头。
她怎么在这！
